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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個時辰之後。

 

「雲硯,近日可好?」坐在正廳裡的桌邊,沁衍對著一個背對自己,默默的在門庭裡忙著手上動作的人說話。

 

「嗯。」手邊動作不停,只見雲硯將泥土添在一具人型土偶頸間,試著把剛製作完成的頭部黏著牢固。

 

沁衍十分好奇的走到雲硯身邊,發現雲硯停下手,支起下巴作思考狀。

 

「你在想什麼?這麼出神?」

 

「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做嘴巴。」

 

「嘴巴?怎麼回事?」沁衍很疑惑。

 

「別多問,看就是了!」再次動作,土偶的面部上多了一個唇型,卻不見如開口般的細縫。

土偶的外型製作完成,雲硯便將其挪移至地面上的咒陣裡。

 

風起,沙沙的落葉聲響,伴隨著雲硯沉落的嗓音:「由天地無形虛空縫隙而來,與我締結契約的靈,應我所喚,入於此地。」語畢,一道黃光由雲硯的屋裡飛出,順著他手指指引的方向,沒入前方地上的土偶裡,空氣中隱約的鼓動,引起地上土偶一陣狀似疼痛的翻滾。

 

『啊啊啊…!!!』被痛覺激醒的逸凜,只覺得自己的身體,像五馬分屍般的撕扯,由他的四肢百骸傳遍了每一吋肌膚。

 

「看他的樣子,好像很痛。雲硯,你為什麼不開他的唇縫?」沁衍看著前這個畫面,突然同情起來。

 

雲硯挑眉「我喜歡安靜…還是,你想試試?」說完,轉身看向沁衍,微微發亮的眼睛正反映著沁衍突然收歛神情的反應。

 

「雲硯,別開玩笑了。」沁衍不自覺退一步,他發現,眼前的人微笑著伸出左手向自己的方向走來,當他正想結手印阻擋之時,逐漸逼近的手突然轉向,俯身朝地上土偶的頸項掐下去;另一手順勢取出盤在髮上的簪子,一邊吟咒,一邊用著簪子在土偶的嘴唇上開縫。

 

雲硯身下的土偶一改翻滾的動作,將雙手伸向自己的頸項,企圖拉開那箝制在上方的力道。

 

「你得感謝我師兄,呵呵呵…。」雲硯低聲笑著。

 

簪子劃至雙唇可開合的程度,一陣痛徹心扉的喊叫亦同時逸出:「啊啊啊…!!!」。

 

「雲硯?」沁衍一陣疑惑。

 

「拜你慈悲所賜,你得負責讓他安靜下來;還有,留下來作客。」雲硯頭也不回的離開門庭。

 

「唉…我是客人耶,怎麼叫我處理啊?還有這個“人”,要怎麼讓他安靜啊?」沁衍站在咒陣旁,沒好氣的看著地上。

 

「“他”的房間在大廳西側的竹影居。」空氣中突然出現聲音。

 

「好…你連放置地都講了,我還能如何?」沒有回應,看來雲硯是打定主意要我收拾善後了。

 

縱使沁衍心中有些疑問,仍將地上由泥土所組成,奄奄一息的人給扶到指定的地方。

 

「這裡是…?」逸凜從疼痛慢慢逝去的感覺裡回神。

 

「竹影居。有人要我把你帶到這裡。」沁衍微微一笑,坐在竹椅上歇息。

 

「你是…?」聽見有人在跟自己說話,逸凜看向發聲處。

 

「敝人姓饒,名喚沁衍。你叫什麼名字?從何而來?」雲硯是在那裡找來這個生靈的,還讓他住在竹影居?沁衍十分好奇。

 

「我…我不知道。」方才的痛覺讓逸凜的思考一片空白。

 

「你不知道?看來我得問問最關鍵的人物了。」沁衍從竹椅起身「你先休息吧,你才經過入魂儀式,必需適應這個儀式所帶來的後遺症,我先去找人,有事情我會再問你。」

逸凜茫然的看著沁衍離去,他靜靜的閉上眼。

 

闇雲居。

 

燈火未明,一片漆黑的房間裡,雲硯坐在窗邊,望著窗外的明月發愣。任意披散的長髮掩住了大半的臉孔,襯著盤踞在暗處閃耀光芒的眼眸,遠遠望去,有著鬼魅般的錯覺。

 

逸凜那痛徹心扉的慘叫聲,雲硯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情形;就像活生生的把皮膚剝下似的撕扯,大舉侵入的痛覺,猶如黑暗般的向四肢百骸擴散,分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亡;痛,成了僅存的知覺,只能無助的向虛無的意識裡墜落;而那些印象,在許久之前的記憶裡曾發生過,只不過對象是自己…是誰抓住了往下墜落的我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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